云MES，工业软件国产化突破的新机遇？
作者： 作者Yu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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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以来，成立多年的新核云、黑湖智造先后宣布获得数亿元融资，欧软、木白科技等新兴厂商也先后获得融资，资本持续助推云MES的发展。资本之外，容器+微服务为核心的云原生技术，也在近两年持续推进软件架构的变化，两相结合下，被寄予厚望的云MES，能否打破传统MES市场发展多年的碎片化魔咒？本文从几个方面予以分析。
什么是云MES，优势是什么？
云MES是近些年兴起的，以SaaS模式提供的生产管理类软件。云MES如今虽然叫MES，但功能已经不只是MES制造执行系统，而是通常会包含传统MES和ERP覆盖的企业生产经营管理的多个功能模块，如质量管理、库存管理、订单排产等。近两年，面向用户需求，iworker、效率科技等一些厂商也在把PLM、WMS等更多软件SaaS化，并将相关功能模块向云MES系统整合，所以云MES更多应理解为以生产管理为核心，串联企业生产全流程数据，实现管理和协同的系统。
新核云产品界面
效率科技云MES平台功能模块
云MES相比传统MES，优势主要在与成本低和实施周期短，运维简单。传统MES系统标准化程度很低，以项目制模式进行大量的个性化定制开发和长期现场实施，实施周期通常在3~6个月，项目单价平均能到一两百万元级别。而云MES基于模块化构建，并以SaaS的模式提供，大多2-4周就可以完成交付，并按使用账户数等收费，年费可以低到每年小几万，也几乎不需要用户运维，不论时间周期，还是费用，都比传统MES低很多。
云MES的客户是谁？
云MES厂商通常会做一些头部大型标杆客户，但云MES轻量化的特点，使其目标客户主要是中小企业。中小企业信息化基础差，已经具备的软件少，对单个系统功能的要求低，所以更适合功能覆盖广，复杂度低，成本低的云MES软件。从实际情况看，目前云MES的主力客户群为年产值数千万-数亿元的腰部制造企业。更大规模的企业需要功能更复杂的MES系统，更小的企业则大多还没发展到需要MES系统的阶段。传统MES主要客户为大中型企业，云MES主要客户与其在腰部有重叠，在更小的企业则相对分离。
云MES市场推进情况如何？
多类厂商都已经参与到云MES市场。除了创业公司，传统MES厂商，工业互联网平台商等众多企业都参与到云MES市场，厂商合计数十家以上。其中，以云MES为核心产品的厂商，大概根据发展规模形成3个梯队，第一梯队是成立较早，发展较快，获得了大量资本支持的黑湖智造和新核云。第二梯队发展稍慢，但也获得了不少资本支持，累积数百家用户。第三梯队则是众多传统MES厂商、智能工厂方案商推出云MES产品等，也有一些较新的创业公司。此外，主流工业互联网平台很多也推出了云MES产品，也有智布互联等以MES为基础，连接工厂开展网络协同制造的企业。但整体而言，相比于上百家活跃厂商的传统MES企业，云MES的渗透率仍然还很低。
虽然是相对标准化的软件，但由于发展时间短，现场实施仍涉及到个性化部分等原因，云MES的实施仍然以项目制为主，市场发展速度和企业成长速度整体并不算太快。第一梯队的两家企业经过6，7年的发展，目前累计客户都达到千家的量级，收入翻倍式增长，且已经过亿，呈现良好的发展态势。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的，则普遍累计客户在数百个的水平。
破局MES市场碎片化的关键因素
首先，传统MES市场之所以碎片化严重，核心来源于其技术难度不高，且高度定制化。MES本身功能不含复杂的工业机理，具备一定的软件开发能力就可以参与，因此门槛较低，入局者多。MES系统直面差异化最大的工业生产现场，每个企业都不相同，因此一直都是以定制项目为主，项目的个性化定制使得企业领先者的市场拓展速度也很有限，难以快速占领市场，因此MES市场呈现众多玩家参与，缓慢推进的碎片化局面。目前中国市场活跃的MES厂商就超过百家，且没有显著领先者（个别细分行业存在）。
破局MES市场的关键在解决需求个性化，这方面其它工业软件的路径值得MES参考。ERP、CAX（CAD、CAE等）和MES，分别是工业企业生产、经营和研发三大环节的核心软件，CAX和ERP也面对工业企业个性化需求，但通过共性需求的梳理，将共性部分梳理成为上层为标准化产品，由少数龙头企业集中提供，下层的个性化部分，则依靠广泛的合作伙伴二次开发和现场实施满足。同时，针对CAE领域各细分方向专业程度高的情况，巨头则是通过连续的并购，实现了产业的整合和集中。
云MES目前的状态，正在向分层方向发展。效仿ERP将MES共性功能抽象为标准化、模块化软件，则有可能将MES分为上层标准化平台型工具包，及下层合作伙伴利用工具包二次开发和实施。抽象标准化功能的部分，也刚好和元原生拆分微服务的理念契合，可以由容器和微服务通过aPaaS平台实现。黑湖、新核云等头部厂商，就正在将MES的功能解耦为微服务，搭建开发平台，逐步将平台和微服务实现标准化模块，并将基于模块的功能按需拼接工作逐步交给合作伙伴，甚至是客户自己完成。
但MES与ERP的不同在于离生产现场更近，本身功能复杂，功能间耦合度高，解耦为微服务难度较大。这一过程或许并非短期能够完成，目前能够交给合伙伙伴的部分占比仍然较低。
其次，MES涉及到生产现场数据采集，这部分也是非常复杂，成本高。工业现场设备各种各样，还可能存在很多接口协议不开放或哑设备的情况，需要协议转换技术开发或设备改造，使得数采的成本不确定性和复杂度大大增加。为此，黑湖等厂商选则了将此部分工作交给合作伙伴。由于工业物联网的兴起，国内诞生了一批专业的数采公司，为MES厂商将此部分工作分离提供了可能。
即便完成分层，工业企业对共有云的接受度，依然是云MES推广的重要障碍。大量工业企业出于数据安全等考量，更倾向系统的私有化部署，对公有云模式的接受度较低，是云MES的推广面临的重要阻碍。但也有企业在接受IT系统基于公有云架构。这一过程必然将伴随着企业各方面的上云缓慢发展变化。也有一些大型企业在使用云MES之后，又换回了传统MES的情况。有一些专家认为，云MES更适合作为MES系统的原型，先供企业试用，理顺业务之后再实施私有化MES系统。
为了加速公有云的应用，政府和服务商也在开展一系列短期刺激措施，比如，各地政府面向工业企业上云，推出了云服务券等补助形式，进一步降低了使用云化软件的成本，以广东为例，工业企业上云最高能补助到合同额的80%，也就是说企业使用的价格只有实际的1/5。一些企业也通过第一年免费试用的方式，促进企业客户先用后买。一系列短期刺激措施可能促进了云MES过去两年市场的快速拓展，但长期持续性有待观察。2020年以来疫情迫使很多企业远程办公，对企业接受公有云应用也有一定的推动作用。
此外，云MES的业务模式，与传统MES有了差别，对厂商自身的资金能力也提出了挑战。传统MES多为项目制，按项目收费，虽然存在账期问题，但单个项目如果妥善管理，毛利一般能够得到保障，企业发展可能慢，但是不至于亏损。云MES类似产品研发和销售的业务模式，前期研发投入高，同时收费低，短期可能面临资金压力，如果没有资本的持续支撑，可能随着规模扩张陷入资金困难的境地。
或许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
长远来看，ERP在中国经历了四十年的发展，才得来今天高普及度的局面，但仍然有不少中小企业ERP用不起来，最后沦为财务软件。MES在相比于ERP与生产关联度更高，理论上需求还很大，但在中国发展刚刚10多年，近两年才迎来热潮期，且目前也仍有近半项目以失败告终，年均市场增速也还只是个位数，因此其发展恐怕仍会是缓慢和困难，作为整体看仍然还是早期的市场，市场或许还存在着很大的变数，值得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