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改革开放40年口述史丨王茂林：与改革共命运

口述人

王茂林，江苏南通人，1934年生。1952年毕业于上海财经学院，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大同矿务局副局长、山西省委经济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山西省革委会副主任、山西省副省长等职务。1981年6月，兼任太原市委书记（当时市委设有第一书记）。1982年9月，兼任太原市长。1985年6月，任太原市委书记。1985年7月，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1987年6月，任山西省委副书记。1991年3月，任山西省委书记。1993年9月，任湖南省委书记。1998年9月，任中央宣传思想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2002年4月，任全国人大常委、法律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共十三届、十四届、十五届中央委员。

改革开放初期，百业待举。如何冲破思想束缚，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全面推进改革开放，成为全社会关注的焦点。当时，王茂林先后担任太原市委书记和山西省委书记等重要领导职务。回首往事，他思绪万千：“推动改革开放离不开思想解放，实践改革开放离不开创新担当。”

▲王茂林讲述太原改革开放实践

解放思想，勇于作为，大刀阔斧推进太原改革

1981年6月，时任山西省副省长的王茂林兼任太原市委书记（当时市委设有第一书记），1982年9月兼任太原市长，1985年7月任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当时，太原已是130万人口的大城市，工业实力雄厚，门类齐全。但有些干部难以适应改革浪潮，埋怨环境形势变得太快。在经济领域里，条块分割、多头领导、重复生产、流通堵塞等弊端依然存在，特别是吃“大锅饭”的问题相当突出，妨碍了太原中心城市作用的发挥，并进而影响了整个山西能源重化工基地的建设速度。

在这样的复杂情形下，王茂林开展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尝试，很多人不理解，提出各种各样的质疑。在全市县以上领导干部大会上，王茂林掷地有声：“邓小平同志倡导的改革开放的路线，顺应时代潮流，代表人民的利益，推动历史的前进，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和中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为此，我王茂林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随着党中央对内改革、对外开放决策的深入落实和山西上下的思想逐步解放，王茂林在太原主抓的一系列改革开放举措得到有力推进，取得了较大成果，也获得了更多人支持。

时至今日，当时的几项改革创新实践，王茂林记忆犹新。

在国有工业企业改革中，太原市给企业厂长（经理）下放了几项权力：“组阁”权、录用权、产品销售权、奖惩权，这些权力的下放，极大地解放了企业的生产力。王茂林举例介绍，他们在太钢搞试点，把太钢17.5%的利润承包给企业，又建立了厂长基金，作为厂长活动经费。这些举措极大地调动了太钢职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1987年王茂林在太钢调研

在商业系统改革中，王茂林印象最深的是太原五一百货大楼的改革。五一百货大楼在全国率先实行柜台承包制，人员优化组合，员工服务态度一下子就变好了，企业利润和员工收入也很快实现了翻番。

在供销社改革中，太原市鼓励员工承包商品销售门市部，为承包人颁发个体户营业执照，使其变成“国营个体户”。承包人可根据销售情况采购商品，依法纳税和交完承包费后的收入均为个人所得，不仅承包人的收益大幅增加，而且对促进城乡商品的流通发挥了很大作用。“国营个体户”这个称谓，在全国是第一次提出。

▲五一百货大楼旧照

华杰电子公司，是山西首家中外合资企业，生产的“华杰表”当时走俏欧美等国际市场。在王茂林的支持和关注下，华杰公司开除了4名不执行公司定额管理制度的员工。这在当时，引起了欧美主流媒体的关注和报道，认为这是中国深入改革的一个信号。

在王茂林看来，改革开放初期，太原是在迎风破浪中推进，在解放思想的指导下前行的。当年正是市委、市政府一班人勇于创新，敢于担当，才让许多改革开放举措经受住了实践考验和时间检验。

主政山西，敢为人先，多项举措全国瞩目

1991年3月，王茂林担任中共山西省委书记，至1993年9月调离山西，在主政山西的两年多时间里，山西工作勇立潮头，敢为人先，多项举措在全国产生了很大影响。

改革开放以来，山西的个体私营经济得到了较快发展，但到20世纪80年代末，出现下滑趋势，这一情况引起山西省委的高度重视。1991年5月，省委、省政府制定了《关于鼓励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若干规定》，进一步明确发展个体私营经济的方针政策长期不变，提出切实解决个体私营经济发展中的问题，给个体户和私营企业主吃了“定心丸”，推动了个体私营经济的恢复和发展。那几年山西非公经济增速超过全国平均水平。这是全国较早的一份以省委名义下发的支持个体私营经济发展的文件。

▲在山西省委工作时期的王茂林

针对山西对外开放滞后的状况，省政府1991年7月出台了《山西省鼓励外商投资办法》和《山西省鼓励台湾同胞投资办法》，9月举行了“一周两节”（山西省对外友好周、山西国际锣鼓节和中国民间艺术节）活动，这些措施推动了引进外资工作。1992年全省审批外资企业377家，是1984年至1991年总和的3倍。

王茂林十分重视隰县改革试点。隰县改革以探索日益膨胀的行政管理人员队伍如何精简和精简后到哪里去的路径为主要内容，取得了宝贵的经验，引起全国关注，并载入国务院总理向七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

邓小平发表南方谈话后，全国掀起新一轮改革大潮。王茂林回忆，那是一个思想大解放、群情大激奋、改革大踏步推进的时期。山西抓住机遇，加快发展。在国有企业推行了“三项制度改革”、股份制改革等重大举措，在农村推行了拍卖“四荒”等改革。王茂林离开山西4个月后的1994年1月，中央领导来山西视察，称赞山西的拍卖“四荒”改革：“卖掉的是使用权，得到的是农民治山治水的积极性。”这一改革是山西的一大创造，引起中央重视，随后在全国广大山区推广。

山西之长在于煤，山西之短在于水。为了解决山西工农业生产和城乡居民生活用水困难的问题，山西省委决定大力兴建水利工程。1993年5月，万家寨引黄入晋工程奠基开工。

长期以来，山西重视挖煤卖煤，对发电售电重视不够，导致煤炭积压，电力供应紧张，就连省会太原都经常停电，特别是在农村停电更多，严重制约和影响了山西经济的发展和人民群众生活。煤炭是初级产品，价格很低，把煤发成电，可以极大地提高煤炭生产的经济效益。根据这一情况，1992年11月，山西省委提出了输煤输电并重的新思路，一批大中型电厂相继开工建设。

改革开放40年，三晋大地发生了巨大变化，全省人民生活水平极大提高。王茂林深感欣慰：“中国改革开放的大门永远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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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尚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