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正伟 保山市隆阳区河图镇田坝村委会大官庙自然村，位于哀牢山下，流传着一年一度的“哀牢犁耙会”，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根据东晋《华阳国志》、南朝《后汉书》、北魏《水经注》等史籍记载，古哀牢国的文化发祥地就在这里。根据明代张志淳《南园续录》、谢肇淛《滇略》等文献记载，哀牢犁耙会始于唐代南诏国时期，系南诏国王细奴罗为了追寻“南诏本哀牢后裔”的历史，在大官庙村建庙塑哀牢国王像以示纪念，从而形成了千年历史的以买卖农业生产工具为主的一个祭祀庙会，一直延续至今。每年农历正月十五、二月初一，是哀牢犁耙会的会期，赶会人次常达数万。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人气越来越旺，从民间自发赶会到政府筹办赶会，至2008年赶会人数达10余万人，一年更比一年兴盛，被称为保山一年一度最大的“农民狂欢节”。 古哀牢国的历史 根据有关史籍记载，哀牢犁耙会是与哀牢国的历史分不开的。据清代乾隆《哀牢山四至碑》说：“自哀牢肇建兴以来，其山名与国并立……耕耘迄今历千百年矣。”东汉，哀牢政权及其怒江以西的领土自愿归属东汉，朝廷设立了永昌郡统辖，在当时成为震动朝野之大事。以保山坝为统治中心地的哀牢王族，从哀牢第一代王九隆开始到扈栗，据著名史学家方国瑜推算，至少有15代哀牢王，约400来年时间，即从公元前300多年的战国中后期到东汉永平十二年（公元69元）哀牢归汉设立永昌郡止。在这段时间里，哀牢王族的统辖或联络疆域号称“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里”。东汉建武二十七年（公元51年），哀牢王扈栗等率部族到今四川西昌找太守郑鸿要求内属。光武帝刘秀得知此事，便将益州郡西部不韦（今保山）、嶲唐（今漕涧）、比苏（今云龙）、叶榆（今大理）、邪龙（今巍山）、云南（今祥云）6县划出，设为益州郡西部属国（级别介于郡县之间），封扈栗为属国君长，作为土官管理哀牢人。东汉永平十年（公元67年），又派汉官郑纯任属国都尉，设治于嶲唐（今漕涧），“以镇哀牢人、叶榆蛮。”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哀牢王柳貌深深感到了汉王朝的强盛和朝廷对其子扈栗的信任，于是又派扈栗再次率所属部族首领亲自到京都洛阳举国归属。汉明帝视为国家一件盛大喜事，在宫中举行盛典庆贺，并将怒江以西今腾冲、德宏等地设为哀牢县，澜沧江以东今永平一带设为博南县，把原益州郡西部不韦、嶲唐等6县划出，共计8县，在嶲唐新设为永昌郡辖，其疆域与原哀牢国基本一致，人口189万，位居全国第二。尤其具有重要意义的是祖国西南疆界由此而形成。而保山坝东哀牢山一带历来就有“哀牢古都”的传说和记载。 哀牢与南诏的渊源 根据明代谢肇淛《滇略》载：“永昌（今保山）正月十六祠大官、小官庙，夷汉皆往会祭。”清代倪蜕《滇小记·大官庙小官庙》又记：“岁以正月十六致祭……《南园漫（续）录》则云：其所题神位，大官则曰‘大定戎方天下灵帝’，小官则曰‘大圣信苴利物灵帝’……盖指其安辑哀牢之祖也，皆本细奴罗（南诏国王）以上而庙祀于哀牢山下，以示不忘本始之意耳。……今小官塑像，观之其衣服之制，俱与蒲蛮（哀牢国主体民族）同。两庙皆被火更建，遂俱易以礼服，而小官庙像未焚，尚存原服，故可考。” 大官庙村（古称哀牢村），后有哀牢山，前有青华海（今已消失），反映古哀牢历史的著名“九隆”故事就诞生在这里。据《哀牢传》《后汉书》《华阳国志》等历代史籍记载：公元前300多年，有一位叫沙壹的妇女，常到青华海打鱼，有一天碰着沉在水里的一根木头，回去后就有孕，十个月后生下了10个儿子，第十个儿子取名为“九隆”，即“背坐”（背龙而坐）之意，后来被推选为第一代哀牢国王。后来哀牢山下又有一夫妇生得10个女儿，沙壹这10个儿子就取这10个姑娘为妻，于是繁衍了哀牢后代。九隆世系代代继位，统治了哀牢国民族，直到东汉哀牢归汉设立永昌郡。 唐代，南诏国王为了追寻“南诏本哀牢后裔”的历史渊源，在哀牢国首邑之地建庙塑哀牢国王像以示纪念，从而形成了以买农业生产工具为主的一个祭祀庙会，人们每年正、二月都有两次来到这里交易农产品。直至现在，每年交易的农产品也是以一些古老的生产工具为主，诸如犁、耙、扁担、绳索、竹帽、蓑衣、镰刀、锄头、粪箕、筛子、簸箕、篮子、扫把等木器类、竹器类、铁器类的生产工具。会期，尤其值得重视的是还有古老的饮食习俗“吃生肉”，这种习俗在《马可·波罗游记》中也有记载，它是哀牢国民族原始饮食习俗的继承，至今不衰。 哀牢遗迹和传说 如今，在保山隆阳区还流传有许多与古哀牢国有关的遗迹和传说，如： 哀牢玉泉。在大官庙村中，明代诸葛元声《滇史》载：“哀牢山下，……有一石，状如二鼻，二泉出焉，一温一凉，号为玉泉。习农乐（即细奴罗，南诏王）始居九隆，数十传后建非之子，始居哀牢，故以哀牢名部。”传说是哀牢王常出来休闲的地方。玉泉水出两股，一冷一热，传说有比目鱼出入，哀牢王很喜欢看。 哀牢御花园。在哀牢玉泉西北约200米处，出有一小股清泉。传说曾是哀牢王的御花园，园中多有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哀牢金井。在哀牢山顶，《滇略》载：“哀牢山，……其绝山顶，有一石如人，在怀中有二穴，名天井（金井）。土人于春首视水盈涸以卜丰凶。”即是说水满而不溢，每年初春哀牢人都到此观看，若水满则当年雨水来得早，水不满则当年雨水来得迟，能预测来年粮食的丰歉。 麦场村。在哀牢山北侧山麓，又名麦仓，地形开阔平展，传说为哀牢王的打麦场。 熊洞。在麦场村后半山，洞子较宽阔，洞内有诸多人住遗迹，传说曾有和尚、尼姑住过，并塑有九隆石雕头像，头像长14.5厘米，宽11厘米，高17厘米，用红粉石雕成。1978年云南民族研究所的同志前来哀牢山搞遗迹调查发现后被带回昆明保存。 白龙井。又叫憨姑娘井、公主井。在大官庙村右前，相传哀牢王有个最小的女儿，人长得憨丑，要想找个帅气的伙子，老嫁不出去。后哀牢王给她一把仙壶，让她随处安身。想不到她在刚出去的路上就摔死了，壶泼出的水竟变成了一汪清泉，长年流淌。后人为纪念她，在这里建白龙庙，又称憨姑娘庙。 寿桃园。传说哀牢王当时住哀牢山脚一带，便在哀牢山半山腰种满了寿桃，桃色红黄，皮薄，汁浓香甜，体大量重，光彩夺目，一桃切四瓣，二桃一盘，八人品尝。 大官庙、小官庙。均在哀牢山脚，既是两座寺庙名又是今天的两个村名，现各住200多户人家，1000余人。大官庙原称哀牢村。南诏人认为他们是哀牢人后裔，在唐南诏王世隆时，为纪念其祖先，便在哀牢山下建盖这两座庙宇。大官庙内塑有“大官”（据老者回忆其身穿汉装），神位题词是“大定戎方天下灵帝”，大意是汉朝统治哀牢国的皇帝；小官庙塑有小官（据地老者回忆穿蒲满装），神位题词是“大圣信苴列利物灵帝”，大意是被汉王朝安抚了的哀牢国王。 哀牢寺。位于哀牢山半山腰，据传该寺建于唐南诏时，因南诏人认为他们是哀牢人的后代，为了纪念其祖先，便在哀牢山建哀牢寺（明代曾称为哀牢祠）。寺内大殿塑有“哀牢娘娘”沙壹和其第十子首代哀牢王九隆像；二殿塑有第六代哀牢王禁高像；三殿塑有唐南诏佛像。1958年被拆毁，后又重建，改塑为佛像。 哀牢夫人墓。明万历《云南通志·永昌府·冢墓》记载，在哀牢山西麓曾发现《哀牢夫人墓碑》，说的是明“正德间，乡人于哀牢山掘地，得碑志。剥落。段中庸撰文，其略曰：‘夫人讳福则，伽宗（今呈贡县西一城名）胄裔嫡女也，事君子也，乐其道而不淫。逮下妾也，用其能而不妒。’又曰：‘月出碧鸡，照哀牢之名县；鸿飞滇渚，下浔阳之长江’。” 永丰寺。该寺位于河图镇东部的金竹林村，传说这里曾是哀牢归汉时哀牢王柳貌与永昌郡首任太守郑纯的谈判之地。后人为纪念这一重大实史，寺里有太守郑纯的塑像，陈列着古代兵书《六韬》和刀、枪、剑等十八般兵器，所以又称为兵书营。在正殿顶棚上绘有《结盟图》壁画，内容是郑纯与哀牢王柳貌会谈附汉之像，旁边有几名随从人员和武装护卫的画像。寺里建有一间为纪念结盟的祠堂，其前柱有一对联：“兵书金函，慰南疆稳定；紫竹玉笛，咏福地安康”。在旁边的偏殿上塑有郑纯之女和柳貌之子扈栗的像。传说扈栗在兵书营遇到郑纯之女一见钟情，后结为夫妻，为纪念这一美好的爱情故事，后人塑像奉祀。 从这些史籍记载的遗迹、遗俗中可以看出，哀牢犁耙会是后人为纪念哀牢首邑之地的一个集市市场，创始于唐代南诏时期，至今还保留着一些原始的生产工具交易。这是值得我们进一步考证和研究的。 （作者单位：保山市隆阳区文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