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活就业人员即自由职业者，因工作方式自由灵活，在工作场所、劳动时间、收入报酬、保险福利、劳动关系等方面与传统主流就业方式有一定的不同，同时在困难和问题方面也有一定的独特性。为了解西安市灵活就业人员就业现状及困难，国家统计局西安调查队分别选取劳务市场、夜市摊点、城乡居民中的灵活就业人员，通过“面访+问卷”方式，对他们当前的就业状况、收入水平、基本生活及困难诉求进行深入调查。

一、样本基本情况

本次调研共走访个体经营户、流动摊贩、农民工、家政服务人员等传统型和高校毕业生临时就业、网约配送员、网约车驾驶员、直播带货员、创意设计师等新型就业形态共70位灵活就业者，以管中窥豹和深度访谈相结合的形式，深入了解受访样本对象，力求调查结果翔实可信。从户籍属性看，城乡各占一半；从性别比例看，男性占45.7%，女性占54.3%；从年龄分布看，除60岁以上的灵活就业者（2.9%）占比最少，其他各年龄段占比基本相当，均在20%以上；从文化程度看，大专、本科、高职学历合计占40%，高中专、中职学历占31.5%，初中及以下学历占27.1%，研究生以上学历占1.4%。

二、灵活就业的三个表现

（一）就业状态趋于长期性。从工作年限看，灵活就业已成为被访者的长期就业状态选择。灵活就业时长达5年及以上者、1-3年者、3-5年者、0.5-1年者、0.5年以下者分别占42.9%、20%、15.7%、12.8%和8.6%。从工作时间看，6成以上灵活就业者每周工作时长远超国家规定时长。调查显示，工作56个小时以上者占比42.9%，相当于8小时工作制7天、9小时以上工作制6天、12小时工作制5天；46-55小时占21.4%，相当于9-12小时5天、8-10小时6天工作制；40~45小时者占比17.1%，相当于可以折算为8小时工作制5天的标准工作时间；40小时以下灵活就业者占比仅为18.6%。

（二）就业方式表现多样性。一是岗位发展为技能和知识型。随着社会分工的不断细化，服务需求的不断提升，劳动力市场正悄然发生蜕变，催生了很多新兴的有一定的劳动技能和知识性的灵活就业岗位，为那些有一技之长的人提供了更为有利的就业环境。调查显示，42.9%的被访者是无固定雇主，依靠自身技能、分享知识等方式获得收入的灵活就业者；高学历、年纪轻的群体逐步加入灵活就业，30岁以下且为大专和大学学历者占比达到18.6%。二是行业表现为新兴和多元化。调查显示，传统行业依然是灵活就业人群的主要选择，27.1%的被访者从事商业销售，10%的被访者从事家政服务和装修维修。新兴行业服务需求表现也很旺盛，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网红主播等新职业、新岗位满足了新兴服务需求，这些以互联网平台为组织基础的相关从业人员数量持续攀升，支撑起新就业形态发展。调查显示，从事同城配送、电子商务、交通出行、商务服务、文化创意的灵活就业人员分别为11.4%、10%、8.6%、4.3%和4.3%（见图1）。

 图1调查样本中西安灵活就业者行业分布

（三）就业时间呈现灵活性。疫情之后，“地摊经济”重燃烟火气，时间灵活、成本投入少、收入满意，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取收入，解决了一部分失业人口的临时和灵活就业问题，灵活就业人群显著增多。调查的一位卤味摆摊者在疫情之后开始灵活就业，每天在家里制作卤味，然后在市场、街道、小区门口等区域出摊，每月出摊20天大概收入3000元左右，解决了目前的收入来源。一位原来在企业就职的中年人，疫情之后从事代驾工作，每天工作8小时，月均收入8000元左右，打算等经济形势好转后继续开店创业。

三、灵活就业中的问题

（一）扶持政策知悉度低。一是优惠政策享受面低。被问及个体经营实体者“享受优化贷款税收政策”，有83.3%的灵活就业者表示未享受此项补贴；对“灵活就业者享受取消服务管理费”，33.3%的被访者称未享受，44.4%的被访者表示不了解、不清楚；对“灵活就业者相应的场地支持”，41.4%的被访者表示未享受。一些临时就业高校毕业生反映，自疫情以来政府出台很多稳岗就业政策，例如增加政府、企事业单位公益性岗位等政策，但他们在就业求职中没有感受到政策就在眼前、可以摸得到和适用得上，感觉没有切实享受到相关扶持政策。二是就业引导平台利用度低。关于灵活就业者参加政府部门举办的职业技能培训以及效果评价时，57.1%的被访者表示不知道有培训，或没有参加过。40%的被访者主要就业信息是通过亲友介绍，仅1人通过社区就业服务平台了解信息，公共管理平台获得有效信息较少。

（二）社会保险参保范围不全。四成灵活就业者未参保。60%的灵活就业人员参加了不同类别的社会保障，其中，分别有81%的参保人员有养老保险、88.1%的参保人员有医疗保险；有71.4%的参保人员同时有养老和医疗保险。已经参保人员类别：第一类是由原来的企业职工转为灵活就业者，自己一直延续缴纳保险费用，养老、医疗参照城镇职工缴费标准；第二类是从来没有在单位缴过社保的灵活就业人员按照灵活就业人员缴费政策自行参保；第三类灵活就业人员是自己仅办理过社区医疗保险或新型农村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成本较低的社会保险。本次调查中以第一类和第三类人员为主。被访者未缴纳任何社会保险的原因：57.1%的被访者认为工作不稳定，保险缴纳难以延续；42.9%的被访者认为参保费用较高，比如养老保险，自行参保一年要缴纳上万元，感觉难以承受（见图2）。

图2   调查样本中西安灵活就业者未参保因素

（三）遭遇问题维权率低。一是遇到不公正待遇的种类。灵活就业者在工作中会遇到外卖人员被恶意投诉，导致平台罚钱，务工时间过长、休息得不到保障等不公正待遇。在遇到不公正待遇的被访者中，客户恶意投诉、执法人员不合理处罚占比最高，分别为38.5%和30.8%。二是处理不公正待遇的方式。如果遭遇不公平待遇需要维权时，一部分灵活就业人员认为维权时间长、结果不尽人意，25.7%的被访者反映处理不公平待遇时曾经遇到过维权困难问题。关于是否去维权，38.6%的被访者表示会通过正规渠道进行申诉；31.4%的被访者表示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维权，不如用维权时间多赚点钱更合适。

（四）利益挤压中的不适应。一是心理预期的名不符实。刚刚大学毕业一两年未正式就业的一部分从事简单劳动的灵活就业者反映学用不符，不论是送外卖或者做销售零工，都是简单重复劳动，感觉到了劳动内容和学习技能的不匹配性。还有部分打零工者反映劳动时间超长，本来选择灵活就业就是因为就业时间可长可短自由灵活，但是调查中有六成被访者的就业时间普遍偏长。一位网约车调查者说自己基本早上七点出车，到晚上十一点，在平台上登入的时间越长，平台派单也会有一定的奖励，不由自主地增加了时间，这是主动为增加收入而加班。一些零工岗位设置的超长劳动时间达到10~12小时，所得的工资待遇按日平摊尚可，但是按每日付出的小时折算则低于西安最低工资标准。二是相关经营者竞争“分羹”。餐饮个体经营者与流动摊贩互为竞争主体，存在利润挤压现象。虽然都是灵活就业，但个体餐饮经营者有房租支出，成本高，市场监管部门管理严格，随着疫情后夜市经济推动，涌现大批同种经营的流动摊贩，以低成本优势挤压了小店经营者的生存空间和所得利润。灵活就业者与平台是相互依存关系，存在着抽成挤压现象，一些直播博主、网店、外卖骑手、代驾、部分家政方面等需要依托于互联网平台，新兴的灵活就业者给平台缴纳管理费用，反映平台抽成较高影响收入所得。

四、几点建议和对策

（一）提升相关政策知晓率。调查中灵活就业者对政策不了解、了解不全面是影响政策享受的因素之一，为了储备好灵活就业这个“蓄水池”，让灵活就业群体在社会上能生存得更好，作为就业的有益补充，需要通过不同渠道继续加大政策的宣传，让灵活就业人员这个“松散”的群体能够被好政策真正全面覆盖上，改善灵活就业者的生存状态，拓宽灵活就业者创业、就业的渠道。

（二）提高社会保障参保率。灵活就业者随着社会进步、业态发展还有很大的从业增长空间，针对劳动关系的不固定性和新兴就业形态特点，加强制度创新，制定能够切实保障劳动者权益的社保政策。58.6%的被访者就表示希望完善适用于灵活就业人员的社会保障制度，提高参保率和覆盖面。流动商贩、主播、个体等未缴纳社会保障的群体反映社会养老保险缴费基数较高的问题，个人承担的缴费太多承担有压力，希望可以降低缴费比例。

（三）提高技能培训参与率。调查中，有45.7%的就业者希望加大职业技能培训力度、增强培训针对性。对于一些从事水电、管道、焊接等工种的灵活就业人员，建议相关部门能够有针对性地增加技能培训机会、规范技术标准、办理认证证书，促进灵活就业者增强就业能力。有35.7%的就业者希望加大力度提供就业咨询和指导服务，一部分灵活就业人员属于初从业状态，没有原单位的系统培养和人脉关系，迫切需要就业咨询和指导。

（四）增强利益分配合理性。一是规范共享平台管理，优化新就业业态环境，规范共享平台工作流程、社会参保、管理费合理缴纳等，保障灵活就业者在新型就业业态中的权益。二是规范对灵活就业用工时间和薪酬的监管，确保灵活就业者合理工作时间。三是发展地摊经济的同时，统筹考量个体工商户的经营，让利益合理流动，经营上互相补充，更好地为百姓生活服务，也更好地为灵活就业者创造拓宽更为灵活、更有保障的就业空间。（调查组成员：景春玲、张珂、桂洁、刘奕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