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州文史】白马一布衣||消隐在历史中的滑县人之侯纶、侯汝谅

消隐在历史中的滑县人之侯纶、侯汝谅

文/白马一布衣

笔者在编著《读<滑乘补>笔记》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物，侯纶和侯汝谅。《滑乘补》关于二人的介绍都很简略。

“正德辛未科，侯纶，二甲十六名，太原卫籍，见登科考。”

“嘉靖戊戌科，侯汝亮，二甲二十七名，太原卫籍，见登科考。”

这两人的相同点“太原卫籍”引发了我的联想。这二人是否存在某种联系？父子？祖孙？或者其他。

笔者开始在历版《滑县志》中检索二人的资料。

《嘉靖志》未载二人。

康熙《滑县志》“侯纶，正德辛未科，滑县籍，太原卫人。见登科考。”“侯汝谅，嘉靖戊戌科。”

乾隆《滑县志·卷八》“侯纶，正德辛未科，滑县籍，太原卫人。”“侯汝谅，嘉靖戊戌科。”

同治《滑县志·卷七》“侯纶，正德辛未科，滑县籍，太原卫人。”“侯汝谅，嘉靖戊戌科。”

民国《重修滑县志·卷十五·科举进士》有“缑纶，正德辛未科，滑县籍，太原卫人。”“侯汝亮，嘉靖戊戌科”

通过对历版县志记载的比对我们可以知道，《重修滑县志》在侯纶的记载上弄错了。可能是民国修志的前辈们将枣村乡大罗村的缑纶和太原卫籍的侯纶当成了一人，或者弄混淆了，造成了侯纶变成缑纶的情形。这原本是个小错误，但这个错误形成了一个不好的误导，让后人们打消了将侯纶和侯汝谅联系起来的可能。并且，《重修滑县志》将侯汝谅的名字错误的书写成侯汝亮，这也为后人检索、了解侯汝谅造成了一定障碍。

从历版县志来看，我们看不到二者存在必然的联系。除了《滑乘补》以外，二者共同点“太原卫籍”也不被其他版本县志所体现。但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侯纶和侯汝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笔者没有停止检索二人的行动，继续在各种方志中查阅二人的资料。

《阳曲县志·卷之十一·进士》“嘉靖戊戌科，侯汝谅，左卫人，纶子，巡抚辽东，祀乡贤。”

《山西通志·卷六十八科目》“嘉靖十七年戊戌科毛瓒榜，侯汝谅，太原左卫人，纶子，辽东巡抚。”

《阳曲县志·卷十三人物列传》和《山西通志·卷一百七人物·七》皆有“侯纶，正德辛未进士。……子汝谅，进士，官都御史”有廉称的记载，可见侯纶和侯汝谅二人是父子关系。也就是说侯纶和侯汝谅在《山西通志》和《阳曲县志》中二者是父子关系。有人或者会问，山西和阳曲县志中侯纶和侯汝谅与滑县侯纶、侯汝谅会不会只是历史的巧合，并非同一人？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根据《滑乘补》《康熙滑县志》所提供的“见登科考”，以及《滑县志》、《阳曲县志》《山西通志》关于二人科举考试“侯纶正德辛未科”“侯汝谅嘉靖戊戌科”的相同线索，笔者检索了《皇明进士登科考三十卷》。分别在卷之十正德辛未科二甲十六名找到了侯纶，在卷之十一嘉靖十七年戊戌科查找到了侯汝谅。二人的籍贯记载皆为“山西太原卫籍，直隶滑县人”，并且在各自科目中名字都是唯一的，不存在重名一说。所以两地所记载的侯纶和侯汝谅皆为同一人。

另，根据《明代登科录汇编9》4458页有侯汝谅的档案：“侯汝谅，贯山西太原左卫，官籍，直隶滑县人，府学增广生，治《易经》。字叔贞，行三，年二十四，六月初九日生。曾祖守贤，武略将军副千户。祖盛，武略将军副千户。父纶，苑马寺卿。前母余氏，赠安人；母王氏，封安人。严侍下。兄汝忠，副千户；汝谦；汝讷；汝端；汝惠。弟汝慎、汝谌、汝靖。娶阎氏。山西乡试第十九名，会试第十六名。”又有《明代科举录选刊》载侯纶的科举档案：“侯纶贯山西太原左卫，官籍，直隶滑县人。府学生。治《易经》字廷言，行二，年二十七，六月二十日生。曾祖礼，副千户。祖守贤，副千户。父盛，副千户。母張氏，封宜人。慈侍下。兄经，副千户，紌，纹，弟纬，纯，绅，、绪。娶余氏。山西乡试第三十九名，会试第二百四十八名。”这两则档案的出现进一步确认了二者的关系，并且明确记录了二者的籍贯信息。

至此，消隐在历史中的两位滑县人侯纶和侯汝谅浮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侯纶和侯汝谅的籍贯还有许多疑问未解，但是即使退一万步来讲，无论侯纶和侯汝谅户籍究竟在何地，侯纶和侯汝谅的身上都打上了滑县人的标签，与滑县有着牵扯不断的渊源。所以从《滑乘补》到《民国志》，修志的前辈们都将二人当作滑县人收录入志，虽然未将二人的事迹详细记载，令人惋惜，但在他们心中是将侯纶和侯汝谅二人当作滑县老乡看待的。这两位滑县人在故乡的历史记录中，只留下一个名字，其生平事迹不著一文，深藏功与名，消隐在历史的迷雾中，消隐在故纸堆的记载里。如果没有人去发现和探究，他们或许会数百年甚或上千年不被滑县人记起、谈论，就此湮没在滑县的历史中。应该感谢《民国重修滑县志》关于侯纶和侯汝谅的错误记载，这个错误令我动起了探索之念，也让我拂去了掩埋在侯纶和侯汝谅身上的历史尘沙。侯纶、侯汝谅父子二人从消隐的历史中显现出来，展现在大家的面前。那么就请诸位跟随我搬运和整理的文字来了解这两个陌生的滑县人吧！

侯纶，直隶滑县人，太原卫籍。幼有异质，嗜读书，于易学尤邃。正德辛未进士，授户部主事，历礼部郎中。嘉靖初任苑马寺卿，持身清约，凡孳牧之政，巨细究心，畜马蕃庶，足供武用，祀考谓公雅志清操，屏权谢势有塞渊之德，无贪暴之私。出为湖广副使，伸雪冤狱。遇岁荒，流离载道，绘饥民图上之，得旨赈救，全活无算。尝督大工，出入会计虽锱铢必慎，吏不得缘为奸，省费以巨万计。历户部侍郎。死后葬于阳曲县城东南郝庄。长子汝忠世袭副千户，次子汝谅，进士，累官都御史，亦以廉敏有声。三子汝谦，据《明世宗实录》：“戊戌，以三年考满，荫南京户部右侍郎侯纶子汝谦为国子生”。另外，据《阳曲县志·卷之二陵墓》记载，侯纶墓中有程文德所撰墓志铭。笔者经过多方查找，没有在程文德作品中找到该文。希望有博洽者能够提供相关线索，以使我们详细窥探侯纶的生平事迹。（以上侯纶小传根据《山西通志》《全辽志》整理。）

侯纶作为三品大员，被祀于阳曲县乡贤祠，《全辽志》《山西通志》《阳曲县志》皆入传，在滑县之外的异乡声名远播，可谓声势宣赫，却在滑县方志中仅仅留下了一个名字，这一点颇令我不解。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如此局面？希望有学识渊博的人能为我解惑。

侯汝谅，字叔贞，号松亭。自幼聪明绝伦，读书过目成诵。稍长，才思敏捷，文藻逸发，数千言挥文立就。弱冠领乡荐，戊戌登进士高第，己亥授户部主事，监太仓及三河诸仓。正己率下，出纳明允，宿弊顿革。总督侍郎胡文江巡边，诸监仓者率有厚馈，张盛晏以媚之，公独无。后馈者多败，时称公有守。甲辰升云南司郎中，司务繁剧，公才既优，应酬如流，吏不敢欺。内用金宝，当事者率通铺行倍估高价因己利。公裁其直之半，省帑金甚多。外戚方氏奏讨祭葬及庄田七百余顷，公以财力土地有限而觊奏，讨者无穷，弗之许。方托所亲啖以利，公峻拒之，且疏稿白于大司徒蒲庵王公，王难之。公曰：“设有利害郎中自当之。”疏上，命下竟减其请之七八。贵戚咸怨，公亦不顾也。

乙巳升南阳知府，公严以驭吏，惠以爱民，抑强扶弱，兴利除害。唐府求儒学隙地以益园圃，抚按檄公勘之，公曰:“即府地尚捐以助学，可侵及学宫耶？”事乃寝。朝觐给由赴京，公私馈遗一无所受，抚按交荐其贤。庚戌，升陜西按察司副使。值莎亭翁卒于南京。公闻讣号恸，即日奔赴，护丧而归服阕。癸丑，复除陜西，分巡关内。岁大歉，公调度赈济，全活甚众。地震异常，人多压死，劫夺蜂起。公循行禁缉，地方赖以无虞。丙辰升河南左参政，至汴即入贺。丁巳，升本省按察使，振肃纪纲，申明法令，豪右敛迹，激扬得体，风清弊绝，人望益归。入觐事讫，己未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辽东。先是地方连岁荒歉，饿莩载途，又值兵冗百务荡然，公夙夜焦劳，匡济时艰，危言恳请数万金，籴米数万斛赈之，军民赖以全活。复请通登莱、天津海运，公私称便。招集逃军，修复墩堡，督造火器，训练卒伍，军中之务毕智殚力，诚无遗策焉。虏虽数入多遭挫劫而去。属夷内叛勾引，丑虏患事体重大，莫肯执其咎者。公抗疏婉言，条其便益，计擒首恶果力个等四十余人。功收不战，群酋授首。事闻上嘉之，有白金文绮之赉。公孳孳国，约己裕民，用舍惟公，赏罚惟明，严以绳贪，勇以起懦，军民咸悦。朝鲜贡使有独鹤之咏，坐是与总兵者不恊，互相讦奏。奉旨回籍听勘。中途患疾抵家，调理不痊于辛酉年七月二日卒。距生正德乙亥六月九日寿四十有七云。（以上抄录寇阳撰《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侯公汝谅墓志铭》）

侯汝谅死后亦葬山西阳曲县，与其父葬在同一地。侯汝谅在辽东广宁担职二年，清苦持身，深得民心，被祀广宁名宦祠。阳曲县乡贤祠也有奉祀。侯汝谅作为四品大员，官至督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理一方军政，可谓封疆大吏，一方诸侯。可以说是有明以来，滑县人在朝为官巅峰之一。

侯纶和侯汝谅可以说是滑县人在外打拼的典型。虽然官籍于滑，却因卫籍徙居异乡，通过他们自己的努力奋斗，在他乡扬名，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繁衍生息，成为徙居地人们的骄傲，足令家乡人为之自豪，也足堪滑人之典范，理应被记之念之，是以为文，以补志缺，兼纠《重修滑县志》关于侯纶、侯汝谅记载之误。

2022年4月21日晚初稿

分享支持，既然在看了，就点一下吧！